易家他不干人事(1 / 1)
顾南松的睡姿实在是有些狂放。
一张双人床,被他四仰八叉的霸占了大半,被子团成乱糟糟一团半搭在腿上。
睡得香甜的青年翻了个身,脑袋蹭了蹭枕头,手在露出来的后腰上挠了挠。
顾南松的身材没有特意练过,原身又是个吃喝玩乐好享受的性子,肚子上都养出了一小圈肉肉,因着本身腰就细,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此时睡衣被他蹭得堆叠在胸口,整个腰都露了出来,就能清清楚楚看到那软绵绵的肉肉。
“嘭”的一声响。
顾南松皱了皱眉。
随后就感觉有人在推他肩膀,耳边也传来恼人的叫唤。
“喂!喂!赶紧醒,叫你赶紧醒醒!”
眼皮子撩起一条缝,看了半天,才瞧见保姆正垮着一张脸站在他的床前。
顾南松被扰了清梦,心里有点恼火,声音也带了点火气:“有事?”
保姆有些不耐烦的道:“本家来人,你赶紧起来。”
“本家?”顾南松思索了半天,才混混沌沌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易家来人了。
只是来瞧的怕不是这个被他们遗弃的易寒沉,而是来特意看看他的吧。
“易寒沉呢?”从床头抓过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
保姆厌烦不已:“少爷在楼上。”
“哦……易家现在来了几个人?”
“四个。”
“行吧。”顾南松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让他们继续等着吧,我还没睡够。”
保姆没想到顾南松胆子这么大,易家那边来人了都敢让人家等着。
一时诧异过后,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继续催着人起来,转身出了屋子。
被吵醒的顾南松也没打算继续睡。
在易家这事儿上,他和易寒沉是一条战线的,能膈应膈应这些人也不错。
屋外客厅。
听着保姆支支吾吾的回报,坐在一张单人红木椅子上的青年不满出声:“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呵,不过是个上赶着抱大腿的,能有什么规矩。”另一旁的年轻姑娘瞥了青年一眼,嗤笑一声:“反正他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我们也没必要和个短命鬼计较。”
保姆偷偷抬眼,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露小姐,驰少爷,你们是不知道,这位顾少爷可厉害着呢。”
两年轻人大概是闲得慌,被保姆这么一提,便有些八卦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保姆苦了脸,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来就把小李给打了,还嫌弃我做饭难吃,一进门就把我赶出厨房,还把给沉少爷的午饭掀了,后来把自己家里的人给擅自带来,晚上到了大半夜的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玩了,这哪里像个嫁了人的。”
保姆说这么多,也不求着主人家能为了她一个保姆就教训一下那位顾少。
只消带坏一点几人对顾南松的印象,引得他们厌恶,顾南松等会儿自是在几人面前讨不了好。
“这么嚣张?”青年皱眉:“我哥就没管管他?”
“哪敢啊。”保姆夸张的一瞪眼:“昨天他擅自带陌生人进来,为此还和沉少爷大吵了一架,连碗都摔了。”
女孩想起提前得来的顾南松的消息,微微一笑。
这顾南松当然不是一个安生的人,但也正好,他们要的就是他易寒沉不得安生!
放下手中杯子,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女孩语带笑意:“我看这不正好,沉哥性子本就孤僻怪异,这另一半当然要活泼一点,两人之前也不认识,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我听说顾家这儿子在外也是挺会交朋友的。”
青年似乎觉得女孩说得也有道理,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这时候要是旁边有个陌生人,怕还真以为这一家子有多关心易寒沉的婚后生活。
这一等,便是一上午的时间。
十二点,是易寒沉习惯性吃午饭的时间。
在床上躺着刷了一上午手机的顾南松,差点都把屋外还有人等着这回事给忘了。
等想起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起身把睡衣换下,才溜溜达达的跑出屋。
三道刺拉拉的目光一时间全落在青年身上。
顾南松一时有些小小的尴尬。
艾玛,以前都没被活人这么盯着看过,一时间不太适应。
“你……”神情不耐的青年刚刚开口。
“你们坐着哈,我先做饭去了,有啥事等会儿再说。”
顾南松快速扫过四人,打了个哈欠,没给青年把话说完的机会。
从电视机和茶几前快速走过去,一点没想坐下来招呼招呼人的迹象,直奔厨房。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抬眼看向正站在一旁,时时准备给他们添茶的保姆。
放着保姆不做饭?自己去做?
厨房里叮叮当当,被冷落的几人越听越烦。
连最稳重,最有气势,在场地位最高的那位长辈,都忍不住黑了脸。
顾南松在厨房里鼓捣着,没一会儿就有香气飘散出来。
蒸好米饭,再烧一个汤,炒点菜,昨天去村里的时候没买到什么特别的,所以今天依旧没有肉,顾南松吧唧了下嘴,想起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些美食视频,嘴里就馋肉了,干脆等吃完午饭就开着车去城里大采购一下,给家里存点货。
最后一道菜上桌,看了下手机。
十二点也就差几分钟了。
轮子滚在木质地板上,“咕噜”声有些响。
藏在楼梯后面的电梯绳索响动,顾南松从饭厅里探出身子,看到易寒沉操控着轮椅朝着这边走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青年眨了眨眼,咧嘴对他露出一灿烂的笑容。
易寒沉眉头紧皱,微微垂下眼睑,不满出声:“别笑,把窗户都关起来。”
“哦!”顾南松连忙跑着关窗户,屋子里转眼就暗了下来。
易寒沉像是没看到客厅里的四人,目不斜视的来到餐桌旁。
饭菜已经分开好,两份儿,显然没把客人算进去。
易寒沉扫了眼顾南松,突然觉得顺眼了几分。
要是顾南松敢当着他的面奉承易家人,他绝对会把他丢出去!
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吃起午饭,易寒沉也就算了,易家人向来在他这里就得不到一个眼神,骂也骂了,指责也指责了,碍于他天煞孤星,谁碰谁倒霉的命格,也拿他没有其他办法,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反正一年到头他们也见不到易寒沉几次,用不着动那气。
可这不代表,谁都能下他们易家人的面子。
这个顾南松,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易家来人中那面容威严,估摸着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是易寒沉的大伯父,如今易家当家的大家长正是这中年男人的父亲,自从仕途不顺归家之后,这位大伯父就成了易家的闲人,便只能跟在年纪已大的父亲身边帮帮忙。
这不,谁都不乐意到易寒沉这鬼地方的差事,便落在这位大伯父身上。
大伯父性子严肃刻板,最看不顺眼不懂规矩的人。
但他们这一辈的人知道得多,也就份外忌讳易寒沉,自然也不敢随便动这个小辈。
于是这憋了一早上的气,只能朝着顾南松这外人发。
“不懂规矩的小子,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还不给我过来!”
顾南松筷子一顿,抬头看面无表情把青椒挑出来放一盘碗碟上的易寒沉,问道:“他喊你还是喊我呢?”
易寒沉看都没看他,看着另一个盘子里更大块的青椒,皱眉。
顾南松连忙伸筷子一挡:“哎!不许丢,这可是虎皮辣椒!很好吃的不准挑食!”
易寒沉眉头皱得更紧。
顾南松瞪大眼,完全不怵他的冷眼:“说起这事我还想起来了!你就算不喜欢吃樱桃和草莓也不能随便倒在地上啊!挑食不代表你能随便糟蹋食物,听到没,你这破习惯要是不改,以后就我吃着你看着,好吃的都不给你!”
“闭嘴。”叽叽喳喳吵得易寒沉心烦。
顾南松轻轻哼了一声,把他想夹了丢掉的虎皮辣椒夹到自己碗里。
“真是小孩都没你那么挑的,难伺候。”
两人坐饭桌上吵吵闹闹,那出声的易家大伯父气得脸都涨红了。
“小杂种!我和你说话你耳聋了是吧!”
“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这是易家!你是易家娶进来的男妻!”
大伯父狠狠一拍桌子,砸得沉重的红木桌都震了震,咆哮声都快把屋顶给掀了。
一旁两个小辈,一个皱眉不满,一个幸灾乐祸,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只盯着顾南松看。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玩味一笑。
“你才是我老公对吧?”
声音听着有些刻意的矫揉造作,顿时让易寒沉嘴里的米饭都咽不下去。
这顿饭真是诚心不让他好好吃。
“所以我嫁给的是易寒沉,是他娶的男妻,和你们易家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们讲,我和易寒沉才新婚,你们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毁我清誉,随便破坏人家庭出门是要被鸟屎砸的。”
易家大伯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哎哎哎,大伯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女孩连忙走过去,给男人倒茶,小心的安抚着。
青年几步走到饭桌前,瞪着顾南松:“哥,你对他太放纵了,简直没有一点教养和礼数……”
“滚开。”
青年话还没说完,便迎来易寒沉阴冷的两个字。
“哥……你别这样,妈还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青年叹了口气,看着易寒沉的满脸的无奈和纵容。
这故作亲近的模样,看得顾南松有些想笑。
青年这般惺惺作态,真是一脚踩在了易寒沉的爆点上。
顾南松眼看着易寒沉要炸毛,连忙把碟子里的菜扒到碗里,然后挪着凳子往后靠。
“闭嘴!都给我滚出去!”
易寒沉声音不大也不高,低低沉沉却是压迫力十足,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往人心里一插。
顾南松把饭塞了满嘴,兴致勃勃的看戏。
那普通人看不见的煞气已经扑到青年身上,像一条条毒蛇般缠绕在身上。
青年只感觉身体一冷,紧接着胸口一烫。
“咔擦”一声,桌子竟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在顾南松瞪大的眼中塌了一地,桌上的碗碟也纷纷碎裂成一地的渣,这还没完,头顶上才换好的灯泡又“嘭”的一声炸了,青年吓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的一尊木雕掉下来,狠狠的砸在了青年的脚上。
“啊!”痛呼出声。
顾南松视线落在满地狼藉上,满脸心疼。
老公这拆家的本事,和二哈学的吧?
“够了!”大伯父已经忍受不了这场闹剧,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这时,一直在他身旁靠坐着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手上一点金光闪过,有什么东西飞射过来,“铮”的一声响,断了缠在青年身上的煞气。
顾南松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隐隐发着光的铜钱。
“我们并无恶意。”男人开了口:“来此只是想与顾先生谈谈。”
顾南松继续吃吃吃,心想——你们这更像是来给新媳妇儿立规矩的。
女孩跑过来把青年扶起。
青年脸上那兄友弟恭的虚伪面具有些裂开,扫向易寒沉的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恼恨。
一瘸一拐的走到凳子上坐下,保姆抱着医疗箱连忙跑了过来。
脱鞋一看,就这么一会儿,脚背上的红印已经开始发紫肿胀。
那有些本事的男人,大概是个天师。
顾南松默默打量片刻,心想比起夏槐序还是差得远了。
拿结婚给易寒沉身边绑个关系更亲近的人来替易家挡灾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吧?
看着这人,嘴里的饭菜顿时有些倒胃口。
顾南松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真要搁一个损人利己的人渣在面前,他还真不介意顺手给解决一下,上一世就是这里顺手一下,那里顺手一下,多做好事才能让他活得更久,现在没有天道盯着,可看到这种人就有些习惯性的手痒痒。
顾南松不待见这人,易寒沉那更是厌恶非常。
屋子里的家具都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顾南松就看着这满屋子的煞气如惊涛骇浪般翻滚涌动,一颗一颗在灯罩里的灯泡纷纷炸裂,光线骤然变暗,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阴暗,男人见状不妙,连忙祭出自己的法器,泛着金光的桃木剑一出,周身煞气消融些许。
顾南松起身走到易寒沉身旁。
手突然覆在那青筋凸起的手背。
清朗的声音在易寒沉耳边响起:“借你一丝煞气用用。”
桃木剑驱邪镇煞,正气压克,乃是凶恶邪阴的克星。
可对上易寒沉的天煞,却不见得就能占得优势。
只不过易寒沉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操控煞气也是这么多年摸索着来的,没特意修炼自然不得其中诀窍,上这有些本事的天师,多少会吃点亏,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在操控煞气这方面,顾南松可是行家。
虽然只能勉强操控一点点天煞,但结合屋里其他浓郁的煞气,也足够对付眼前这人。
易寒沉不知顾南松想做什么,青年的触碰让他如被电击一般,猛地颤了一下后,反手紧紧扣住顾南松的手腕。
顾南松轻轻“嘶”了一声。
“不要碰我!”易寒沉漆黑得没有一丝光的眸子看着顾南松。
“别闹。”挣了挣手,抓得还挺紧,捏得骨头都疼了:“疼~你先松手。”
手被狠狠甩开,顾南松倒也不恼。
叹了口气,继续小声道:“那人有点本事,我来帮你,早点解决我还要出去买东西呢,让你的煞气别排斥我。”
易寒沉瞥了他一眼,沉默。
顾南松微微一笑,蹲下身来靠在他的轮椅上,转头看向那天师。
喉咙里一声轻哼,飘散在周围的煞气突然在他面前凝结,狠狠的撞击在桃木剑上。
男人脸色骤变,后撤一步。
“嚓”的一声细响,男人震惊的瞪大了眼,手中的桃木剑竟然在剑身上裂开了一条缝。
怕毁了自己的法器,男人连忙収剑,煞气没了抵挡就狠狠冲击在他身上。
就像是被车给撞了,抵抗不住直接倒飞了出去。
“咳咳。”男人半跪在地上,胸腔里气血翻涌,一时半会儿竟站不起身来。
其他三人满脸惊恐的看着。
煞气对普通活人无法造成实质性的直接伤害,他们自然也看不到刚刚那猛烈的战况,站在一旁他们只觉这屋子里光线突然变得很暗,周身阴风阵阵,然后高人和易寒沉面面相对,仿佛在意念之中交战。
高人突然飞出去,他们真是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没人知道顾南松做了什么,就连那位天师也没发觉。
顾南松站起身来:“你们来这的目的我大概也猜得到。”
青年突然出声,易家三人齐齐看向他,目光惊疑不定。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不该多说什么。”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一脸认命的心酸。
“可是你们易家不厚道啊,易寒沉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可是心知肚明,别人结婚那是要车要房要爱情,你们易家结婚是要命啊。”
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视线逐渐幽怨。
“虽然我小时候吧,有老道士说我这人命硬,但也耐不住这么作的。”
“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大伯父一瞪眼,气呼呼的吼道。
顾南松眉眼一扬:“你不就是要让我安安生生的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易寒沉,当然可以。”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要求不多的。”
大伯父刺拉拉的视线都想把顾南松的脸刮下一层皮来。
你笑得和发现一只小鸡崽的黄鼠狼一样,典型没安好心,谁会信你!
“第一,每月单独给易寒沉二十万吧,我想也不多吧。”
顾南松心里算了算,原谅孩子前半辈子没过过有钱人的日子,不知道一个月零花钱要多少才合适,但记忆之中顾南松这样的家庭,一个月花出去百万都有,易家如此家大业大,二十万应该算不得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人说变了脸。
不是他们易家出不起这笔钱,实在是,不想把钱用到这天杀的灾星身上。
自从易寒沉搬到易家祖宅后,就没给人手里塞一分钱,日常用度虽然全包,但被那贪心的夫妇扣下了大半,总得算来,易寒沉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普通人家,一个月本家那边就给三万,其中三分之二还被贪了。
“不会吧,易家那么穷的吗?易寒沉好歹也是易家的人,过得还不如一个保姆?”
顾南松见人迟迟未回应,佯装震惊。
“这日子还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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